【仝黄／初见组】送别
第三章
黄子弘凡在音乐圈混的风声水起，他不仅唱的好，还有才，多少人都盼着能跟他合作，但鞠红川给他的人十分尽责，每走一步都要经过各方严格的审核。平时的交际应酬不是鞠红川亲自带着，就是有信得过的人全程陪护。这样长久下来，黄子弘凡的曝光度虽然不高，却实打实出了好多堪称代表作的作品。事业发展的如此稳妥，生活上也没有什么负面新闻，一群看着他成长起来的粉丝们表示十分欣慰。
仝卓有了自己的公司，他签了新人，参与了影视剧的投资。借着手里多年积攒下来的资源和人脉，也出了好几部能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在圈内的地位也逐步提高。
与黄子弘凡也开始有了频繁的合作，他的新专辑都是直接交给黄子弘凡全权负责的，理由是物美价廉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其他朋友需要音乐制作这方面的工作，他也都是直接推荐黄子弘凡，并拍着胸脯保证绝对物超所值。
梅溪湖里一起出来的兄弟们感情一贯很好，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鞠红川作为黄子弘凡的老板，也了解仝卓的为人，这若是换了别人，他恐怕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过来挖他墙角了。
仝卓接了一个真人秀，主题是去一些偏远的少数民族的部落，体验他们原生态的民族特色。他是领队，黄子弘凡是嘉宾之一。出发时仝卓一手一个行李箱，满满的都是生活必须品，黄子弘凡嘲笑他矫情，被他弹了一个脑瓜崩。
录制过程不算辛苦，除了有些民族服装刚穿上去有些不太习惯以外，就没有什么特别有难度的。黄子弘凡在一众嘉宾里年纪不算大，但因为出道早，也被好多人尊称一声前辈。他久不上综艺节目，再加上刚开始跟大家不熟，不太能放得开，也没什么默契。他不想尬演，干脆按照自己的心意随心所欲。仝卓偶尔的配合他一下，两个人自创的一些梗也制造出了许多笑点。电视机前的观众看多了刻意走流程的搞笑方式，黄子弘凡角度新奇的脑回路再加上出众的才华，倒是让大家眼前一亮。
黄子弘凡在一户老人家里搜刮出来一个古老的乐器，跟着那个头发花白的爷爷学了半天，才弹出一段能听的旋律。他兴趣来了，抱着那个乐器不撒手。导演提醒他差不多得了，找点别的事干吧，不然没有素材可播啊。黄子弘凡一叠声的不不不，你素材不够就去拍别人嘛，实在不行你让仝卓过来给你跳段孔雀舞，保证有收视率！
导演无语，以仝卓现在的咖位，也就他黄子弘凡敢这么调侃了。
仝卓劝导演不必勉强，就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少点镜头也没关系，只要别累着他就行。
其实就算仝卓不发话，也没人敢刁难黄子弘凡，年纪轻轻就拿了一堆奖项的知名音乐人，排名常年在音乐榜单居高不下，演唱会的门票千金难求。若不是有仝卓这层关系，怕是人家还不屑于来他们这个节目。
山里湿气重，他们拍摄任务又繁重，每天还要品尝一堆以前没吃过的东西。黄子弘凡一直娇生惯养的，没几天就开始浑身不舒服。仝卓给他取了药来，亲自盯着他吃下。
“还笑话我带东西多不？出门在外，不多做准备怎么行啊。你也真是的，怎么光长个不长肉啊，这身板还没一张纸厚呢，难怪抵抗力这么低！”
黄子弘凡被戳到痛处，气呼呼地冲他翻了个白眼就走。摄像师急忙跟上，嘴里还喊着黄老师你慢点，等等我！
仝卓笑着摇摇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跟着黄子弘凡的那组导演传来消息，黄子弘凡丢了。
仝卓一瞬间感觉自己有点听不懂中文：“什么叫丢了？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丢呢？”
导演跟在他后面一边小跑一边解释。黄子弘凡本来趁休息的时间跟村里的一个小朋友玩，到饭点了说要送小朋友回家。后来大家等了好久也没见人回来，差人去叫，那个小朋友却说大哥哥把他送到就离开了。
黄子弘凡的手机放在助理那里了，没办法直接联系到人。其实就算他随身携带，这深山里信号断断续续，想要取得联系也难。一群人在附近转悠了好久也没找到人，才急忙跑去通知大部队，发动大家一起去找。
仝卓一阵风似的赶到事发点，看见几个人还愣在那里，急的立马喊了起来。
“都在这愣着干嘛，找人去啊！两个人或者三个人一组，去村民家里打听，去后山那边看看，带好通讯设备。无人机呢？无人机拍到什么没，去看一下，快点快点！”
仝卓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他鲜少有亮嗓门说话的时候，现下却急的跟什么似的。节目组不敢再怠慢，急忙分头展开地毯式的搜罗。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有村民来告知说黄子弘凡在他家里。仝卓赶到的时候，黄子弘凡坐在人家院子里，医护人员正在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黄子弘凡把小朋友送回家后就准备按原路返回，奈何他本来方向感就不强，一个分神就走错了路，就在他努力找寻回去的路线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只不明物种的家畜如同受惊一般冲过来，他躲避不及被撞到，顺着山坡滚下去好远。
黄子弘凡摔的脑子直发蒙，在原地躺了许久才缓过来，想起身却发现腿疼的使不上力。
他坐在山坡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了半天终于有一个村民路过，才把他给拉了上来。
仝卓又心疼又生气，小心翼翼的检查他身上的伤口。黄子弘凡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身上的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影响，就是有条腿疼的不敢着地，医护人员建议还是去到镇上的医院拍个片，看是不是骨折。仝卓背着黄子弘凡往村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
“知道自己不熟悉这边的路还一个人乱跑，这下好了，出事了吧？川儿哥本就不同意你来，是我打包票他才放你来的！你看吧，等回去了他非得弄死我不成！”
黄子弘凡一开始还默默听着，后来不耐烦了，直接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仝卓呜呜了半天，最后挣脱不开，只好作罢。
拍完片后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骨裂，回去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仝卓还是不放心，准备安排他直接回北京做个全面检查。黄子弘凡说你可歇会儿吧，节目还得继续录呢可别让人觉得我耍大牌，大夫都说没事了原地休息就好你要是再折腾我，这腿可就真得断了！
仝卓难得跟他一脸的严肃：“黄子弘凡，我拼了命走到今天，就是不想再让自己左右为难！”
黄子弘凡愣了一下，嘴比脑子更快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啊？”
仝卓没再搭理他，直接让人订了回北京的机票，又亲自背着黄子弘凡上了飞机，然后在机场被一起来接机的鞠红川和阿云嘎逮住差点来场二重揍。
黄子弘凡遗憾的提前退出了节目的录制，仝卓却在第二天就得急忙赶回录制现场。已经缺席了一个黄子弘凡，导演说什么也不同意再少一个仝卓了。
鞠红川叮嘱黄子弘凡工作室的负责人，去和节目组好好商谈，违约也好，赔偿也罢，就是不能再拖着一条伤腿继续下去了。导演那边的回复倒痛快，他们也不想落一个苛待嘉宾的罪名，解约可以，但黄子弘凡要继续为节目做宣传，若是可以，还需要配合后期的一些活动。
当初导演看上了黄子弘凡出众的影响力和不同于他人的创作才华，多番邀请他来参加这档节目。奈何黄子弘凡的团队并不打算让他参与任何的真人秀节目。最后还是通过仝卓直接敲开了他鞠红川办公室的门，才把人给定下来。
现在节目尚未录制完毕，黄子弘凡又广受欢迎，导演竟然如此爽快的就放了人，他的直觉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
几个月后，黄子弘凡的老同学在纽约举行婚礼，点名让他去当伴郎。黄子弘凡欣然应允，趁着这个由头跑到纽约痛痛快快的和朋友们热闹了几天，然后又约见了许久未见的圣权。
圣权对于老友的到来表示很高兴，特意开了瓶好酒招待黄子弘凡。两个人喝了大半宿，圣权没什么事，黄子弘凡却醉的断了片。
第二天清醒过来后，就看到圣权坐在一旁看着他，眼神复杂。
黄子弘凡揉揉太阳穴：“咋的，我喝高了非礼你了？”
圣权摇头。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圣权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换了一个话题：“黄子，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黄子弘凡一愣：“干嘛突然问这个？好不好的，能那么容易定义吗？”
“果然啊，仝卓说的没错，你宁愿不说话，都学不会撒个谎的。”
黄子弘凡皱眉：“好端端的，你提他干嘛！”
圣权微笑：“你昨天喝醉后，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也是巧了，前几年他来纽约拍戏的时候，经常到我这里来蹭吃蹭住，还蹭酒喝。喝醉了就哭哭啼啼的，一边哭一边喊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很熟悉，我们大家嫌拗口总是简化了叫，只有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楚的很！”
“他叫的是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想了一晚上，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你，当年你出事后，仝卓他趁着拍戏的空档，偷偷跑去看过你很多次。”
“这本是你们的私事，我不应该多说什么。可是黄子，这么多年了，我总觉得卓儿对你和对我们是不一样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把话说明白，还要折腾什么呢？”
黄子弘凡顶着一张宿醉的脸登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他闭上眼睛想睡觉，却在气流的颠簸中头疼欲裂，当年的事情又一幕幕划过脑海。
圣权说的当年，就是黄子弘凡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忆起的那年。仅仅只是一句无心之失的话，他被迫停止了事业，再次远渡重洋。梅溪湖的一众兄弟们为着他出力不少，可黄子弘凡并没有一一致谢，反而与大家都断了联系。
他们这群人，打从认识那天起，就都是一副赤诚热忱的样子。年长的经历岁月挫磨依然坚守初心，年轻的也都一贯勤勉谨慎不骄不躁，大家在这个并不简单的社会上小心翼翼地行走，极度珍惜自己的羽毛。为了自己，也为了当初一起打拼过来的兄弟，没有一个人舍得去破坏大家一起建造的乌托邦。
但他黄子弘凡，却因一时冲动，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污迹。他无法面对自己，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一直心系他的哥哥们。既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就干脆不去面对吧。
于是他换掉自己的手机号，停更了微博。微信也是好久都不看一次。任凭外面狂风暴雨，他都充耳不闻。
大家都担忧他，但也怕过分关心会触及他敏感的自尊心，所以也都是在私下悄悄的商议，不敢随意来打扰。
仝卓恰巧接了新戏来纽约，便趁着有空时特意跑去波士顿。不敢直接去见他，就偷偷的在他经常出入的地方，找到他远远的看上一眼，然后跟大家说一声他目前一切都好，无需太担心。
其实当年，黄子弘凡确实在波士顿多次看到过仝卓。
他休学多日重回校园，当初一起的同学有的早已毕业回国，有的奔赴其他地方寻求更好的发展。故景依旧，昔日老友却都已不在。新同学他认识的极少，能说知心话的更是一个没有。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独来独往，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窝在自己的公寓里。
他是一个公众人物，因着那件事情，免不了在学校里被人偷偷的品头论足。虽说在国内一直为他澄清的新闻不断，但信与不信，还是个人的选择，他不能拿个喇叭站在学校的楼顶上为自己解释，就只能低下头不听不闻。
那天他只是去公寓旁边的便利店去买一些日常需要的东西，刚进去没几分钟然就听到有人用磕磕巴巴的英语在跟店员沟通。他本没有特别注意去听，但那个声线太过于与众不同，于他而言也实在太过于熟悉，虽然心里一直在想不可能，但还是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不可能就成为了可能。
可是这个时候，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仝卓。
黄子弘凡知道仝卓目前正在纽约拍戏，可纽约和波士顿并不是两个相连的城市，就算是散心也不会散的这么远。
黄子弘凡叹了口气，在货架中间蹲下身来。几分钟后，便利店的门打开，有人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在去学校的路上，公车缓慢的穿过十字路口，他无聊的看向窗外，仝卓就站在路边等着车过去，卫衣的帽子扣在脑袋上，连个口罩都没戴。
剧组拍戏这么闲的吗，还是你真当我是傻子？
黄子弘凡有些恼怒，他没听说过仝卓在波士顿还有其他的什么亲戚朋友，这样几次三番的出现在他周围，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黄子弘凡打听到了仝卓剧组在纽约的位置，直接买了车票就杀了过去。他在外面等了好久，才等到了收工的仝卓。
因着角色的原因，仝卓瘦了很多。他刚收工，脸上的神情很是疲惫，却在看到黄子弘凡时立马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
“怎么的，知道哥哥在这里工作，特意赶来探望我的？哎呀就说我们小黄子是最懂事的嘛！”
他还是那副四六不着调的样子，不管是什么时候，调侃的话张口就能来。
黄子弘凡最讨厌他这样，于是积压了许久的怒气在这一瞬抵达了最高点。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仝卓一愣：“没头没脑的，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平时很闲是吗？闲的大老远的跑过去看我笑话吗？”
仝卓皱眉，一点也没有因为被戳穿而心虚：“胡说什么呢，我就是担心你，但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见我，就只能偷摸的瞧你一眼，知道你还好就行，没别的意思。”
黄子弘凡一拳头等于打到了棉花上，顿时气结，他转身就走。
仝卓急忙拉住他：“这是干嘛啊，大老远的跑过来，你就算是来撒气也要撒够本才走啊！”
黄子弘凡甩开他的手：“我已经够丢人的了，也不想再跟任何人去说什么去解释什么。是，我就是个道德败坏的人，我活该受到万人唾弃，这个时候还愿意跟我说句话那是你们品性高洁，你们可怜我！既然是这样，那别可怜了行不，我不需要，放过我行吗！”
黄子弘凡压抑了太久，他艰难经营的事业被迫搁浅，多年的辛苦也付诸东流，满心的委屈更是无人诉说。他自小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他何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他终归还是年轻，心理没那么强大，明明是在责怪人，却说着说着自己就泪流满面。
黄子弘凡蹲在路边痛哭流涕，仝卓就在一旁站着，面无表情看着他哭。
直到等他哭够了，哭累了，才一把把他拽起来。
“给我站好了，黄子弘凡！”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见我们，原来你竟然是个自己去钻牛角尖的蠢材！明知道那是别人故意诬陷，却拿他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你的父母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难道是养了一只乌龟出来吗？还有我们这些兄弟，平日里多待见你啊，你躲着大家，不就是觉得丢脸吗？你看不起谁呢，谁稀罕那种脸面！以前都白夸你懂事了，怎么的，想让我们自己打自己的脸是吗？你可真有本事，就这么点挫折，就把你给打倒了？行，那你就倒着吧，你在这里呆一辈子，永远别回来了！”
“我看你是忘了当初说过的话了，忘了自己想要什么了！既然这样，你现在就给我走，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拦你。你现在走了，就别再让我看到你，这些兄弟们，你一个也别认了！”
远在国内的大家不知道都发生过什么，他们只知道在仝卓回国后不久后小黄子渐渐开始在微信上回复大家的消息，偶尔有人去美国演出，他还能空出时间来去捧个场。甚至第二年仝卓新戏上映再次来到纽约，还特意邀请他来当嘉宾。黄子弘凡面对记者的提问侃侃而谈，偶尔打个太极，调皮的样子让记者直言想动手打他。伯克利的几个学生策划了一个乐队，邀请黄子弘凡一起参与了进来。他和新朋友玩的开心，在国内的大家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 — — — —新年快乐，不管过去是好是坏，都翻篇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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